狐狸和狐狸（秦时同人·时代风云 颜良系列之一）
盖聂掸了掸烟灰，望向坐在自己对面悠然自得的青年：“你终于决定要一份工作了？”
青年淡淡一笑：“老头子嫌我自由散漫，就决定把我塞进你的公司，我可是一点选择的余地也没有。”
“你在欧洲这几年学的是MBA和人力资源管理？”盖聂摁灭烟头，站起身来，稍稍整理了下外套。
青年也随之站起来，点头。
“那就先跟我到人事部，让人事经理根据你的简历……”盖聂随意翻动青年简历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你这算什么简历？”
青年递交给盖聂的简历上，除了个人基本信息外，学历与工作经历都是空白。
“大哥啊，你的一句话就抵得上我十份简历了，我还要写那么详细做什么？你们这种国企，官商勾结早就成习惯了，又何必在乎多我一个官家子弟？难道凭我的资历，在这里当一个小职员还不够格么？”青年漾开笑意，一脸人畜无害。
盖聂嘴角微微抽搐，将手中简历还给青年，平静地说：“人事部的经理不一样。那个小伙子是我亲自考核过的，与我们这些奸商不同，他最讨厌官商勾结产物了，若你用这种空白简历堂而皇之进了公司，他是决不会给你分配工作的。”
哦？连盖聂都要给这么大面子？看来这个人事经理不简单。青年抚上下巴，摩挲着自己的小胡子，眼神里带上几分玩味：“既然是个难得的人才，又怎么会拘泥于形式？简历这种俗气的东西远没有实力来的重要吧？”
盖聂摇摇头。你不信的话，就等着碰钉子吧。“行，我们走，我带你去见识见识那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张良接过盖聂递给自己的简历，只扫一眼就冷下了脸。打量一阵那个安安静静站在盖聂身侧的青年，张良将目光转向盖聂：“总裁的意思是……？”
盖聂沉稳地说：“新人，随便派一个职位，留在人事部也不错。小张，具体情况你和他多交流。”说完盖聂转身出门关门走人，动作一气呵成，尽显总裁风范。
“颜路？”张良面无表情，冷声问眼前这个叫做颜路的青年。
颜路微笑，表示默认。
张良再看了看颜路基本空白的简历上的个人信息，与自己相同的出生年月，学历、工作经历居然都是空白，就算是大有背景也不至于如此嚣张吧？
“颜路，既然不会写字，说话应该会吧？”张良将简历扔进碎纸机，语气里尽是轻蔑。
“经理要我说什么？”颜路继续微笑。
“之前都做过什么工作？”
“在欧洲随便玩过几年，做的是自由职业。”
“自由职业……欧洲是吧？”
颜路点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一看就是无心工作的态度，张良腹诽。看颜路的神态气质，学历应该不低；但这个在官商勾结体制下直接进入公司的青年还是让张良对他产生了厌恶。张良家底清白，又是个傲气正直的好青年，有今天这个职位也是他自己凭实力竞争来的。哦，当然还有区域总裁盖聂对自己的特别赏识。
照盖聂话里的意思，张良把颜路留在人事部最为稳妥。毕竟能让总裁亲自陪同而来，颜路的家世背景绝不是常人能比的。可要张良把这么个态度不端的官商勾结产物留在自己的部门里，碍眼。张良瞥一眼颜路，伸手拨通一个号码。
“庄，这里有个新人，在欧洲玩过几年，我看到你那里去比较合适。”
那边稍稍沉默，问：“什么来头？”
张良语气中突然多了几分埋怨：“总裁带来的。”
“明白了。我派人去接他过来。”这回，答得果断。
放下电话，张良没好气地翻个白眼。总裁，好大的面子！
颜路将张良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暗笑，看来这小子也不尽如自己所想的那样沉稳，这负气的模样反倒有些孩子气。
“请问经理，我要到哪个部门工作？”颜路问。
“我不知道你所谓的自由职业都是指些什么，既然你在国外玩过，国际资源合作部对于你来说会比较亲切。”张良语罢便不再理会颜路，低头做起自己的事来。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一个蓝紫色中发的小伙子敲门进来，礼貌地说：“张经理，总监让我把新人带过去。”
“麻烦你了。”张良对他笑笑，“颜路，你跟他一起过去。”转向颜路，张良笑容瞬间收敛。
颜路也不看张良，转身跟着那个小伙子就离开了张良的办公室。
“颜路……”张良默念着。这个名字他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叫白凤，是大四的实习生。”白凤对颜路说着，二人乘电梯到十四楼。
卫庄似乎对没简历的颜路很满意，只是随便问了几句，就让白凤带颜路去办公室。属于最底层员工的办公室是敞开式的，因而略显嘈杂和拥挤，对于喜欢安静的颜路来说不是个理想之地。
“你就坐我旁边，没意见吧？”白凤将颜路引到自己的办公桌边，那里刚好还有一个空隔间。这是办公室最里面的角落，相对安静些，通风也较好。
颜路点点头：“明天就搬东西过来。我需要做些什么？”
“我们国际资源合作部主要负责与国际同行进行交流和资源方面的研讨合作，还有国际石油资源的分划管理与开发利用。不过那都是高管们的活计，我们这样的小虾米只能做些基础事务。我们两个要负责的是文案翻译和合作合同的撰写，某些时候还要参加合作研讨会。对于公司的新人来说，我们两个算是最高级别的了。”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白凤对颜路十分友好。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颜路问。
“国际贸易，英语专业八级。”
“你有和国际贸易法相关的书么？借我研究几天。”
“这里有一本，怎么，专业不对口？”白凤从自己桌上抽出一本厚厚的书，递给颜路。
颜路接过书：“多谢。对了白凤，人事部经理叫什么？”
“张良。张经理人特别好，多亏了他我才能进国际资源合作部。”
他倒是识人才。白凤虽然只是个实习生，但专业强势不说，为人处事也是无可挑剔。
“那总监呢？”
“总监叫卫庄，跟张经理关系不错。”
颜路嘴角微微上翘。就凭张良和卫庄通话时那个“庄”字，二人的关系想不非同一般都难。
有趣的工作环境。虽然吵了点。
颜路翻着白凤借给他的《国际贸易法》，不知不觉已到了下班时间。他开车回到家，开门进去不由一愣。
分明是有人住在这里的样子嘛。
这处房子是颜路在上海的房产之一，也是离公司最近的一套房子，颜路才选择住在这里。哦，他想起来了，他还在欧洲的时候这套小跃层的第一层就被人租住了。现在出租合同还未到期，颜路倒也不介意与自己的房客同住一段时间。
颜路上了二楼，打开二楼房间的门，一番打扫收拾停当，才想起晚饭时间已过，自己却还饥肠辘辘。下楼打开冰箱，颜路发现其中只有几听可乐。
默。
关上冰箱门正准备另寻食路的颜路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暂时放弃了填饱肚子的念头。还是先和自己的房客解释一下为什么屋子里多出来一个人比较好。
房客关上门，下意识向屋内扫一眼，对上了颜路也刚好扫过来的目光。
默。
好吧，人生何处不相逢。
“张经理，晚上好。”颜路气定神闲地说。
张良的表情由惊讶转为不解：“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是你的房东。”
张良终于想起来了。他租房子的时候虽然是跟中介签的合同，但合同上写的房屋所有人就是颜路。
“你要住在这里？”张良问。
“这是我的房子，一层租给了你，我住二层。”颜路笑笑，“我想你不会介意的。张经理一定吃过晚饭了，我暂不奉陪。”说完颜路便出门去。
张良根本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原本空荡的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出来，以为不会再孤独；可这人偏偏和自己……说不上有过节，但总有些……隔阂。
颜路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大包小包提了很多东西，还抱了一箱德国黑啤。他打开冰箱将买来的东西全塞进去，看着满满的冰箱觉得无比踏实。他拿出一听黑啤，转向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张良：“来一听？”
张良看他一眼，摇头。
颜路拿着那听黑啤，走到张良身侧。张良表情冷漠，目光无神，全没了在公司时那种锐利，死气沉沉的。
“你讨厌我。”颜路说，“我轻易就获得了别人努力很久都不一定能得到的职位，这个职位还是你千万个不愿意但顾忌总裁面子勉强分配给我的。看来我的空白简历还是难住你了。若早知道我心目中那个不简单的正直青年竟也是个以俗世眼光看人识人的人，我就重做一份简历。这下可好，碍了你的眼，把我派到国际资源合作部，害得很久不读书的我又开始啃新书。不过你虽然讨厌我，却也不像会做出什么过激反应的样子。不打扰你发呆，看书去。”
目送颜路上楼，待颜路轻轻关上门，张良才收回目光，小声嘀咕：“还好你有自知之明。讨厌你么？你更讨厌我吧！明知你专业不合还把你调过去。不过现在我可一点儿不后悔，把一个碍眼的同居房东放到自己部里，纯属找虐。”
嘀咕了半天张良心里还是有些堵，这个世界真是小得不可思议。只希望房东先生今后的脾气能和现在一样好，否则到最后面临窘境的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各种腹诽纠结下，张良在沙发上睡着了。
颜路浏览完一遍《国际贸易法》，发现屋子里静得出奇。他打开书房门走出来，朝楼下看一眼，慢慢走下楼去。他看到张良在沙发上睡着了，便抓过张良搭在沙发上的外套给张良轻轻盖上。
再上楼回卧室的时候，颜路故意把门关得很重。
果然张良被惊醒，看了看身上的外套，再看了看表，抬头瞄一眼灯光已灭的二楼，回房间去了。
房子里多了一个人，张良睡得很不安稳，以至于当颜路早起开始在厨房忙活的时候，张良便被那些已刻意放轻压低的声响吵醒了。看看时间，我去，颜路怎么比我这个要去赶地铁的起得还早！张良躺不住，起床一看究竟。
“吵到你了？”颜路面带微笑，看着睡眼惺忪的张良。“吃完早餐再走？”
张良没表态，不过有现成的早餐可以吃，谁会不愿意接受呢？于是洗漱完毕乖乖坐下来吃早餐。
张良本来绷着的脸因为颜路做的吃起来和看上去一样好吃的早餐而缓和下来，吃完扫了一眼盯着自己许久的颜路，继而将目光移向手表。
我去！这时候再去赶地铁铁定迟到啊！
“不介意的话，坐我的车去上班吧。”颜路收了碗，看张良缓和下来的脸又铁青起来，温温地说。
张良埋怨着自己美食当前就把持不住，若是今天迟到，全勤奖金就没了，房租又得多从基本公资里扣。颜路这一招还真是杀人不见血。于是只有和房东先生一起坐房东先生的车去上班了。
张良跟颜路上车，一路上二人之间就沉默着。
沉默着，颜路终于忍不住了，偏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张良，问道：“经理就这么喜欢沉默么？你我好歹也是一个公司的同仁，没必要这么生分吧？”
张良看颜路一眼，不答话。
“我记得经理租下的是我的整个一层，理应对一层的所有物品都有使用权。可现在我回来了，那些物品就都是公用的。睡觉的地方是卧室，不要占我的沙发。如果经理以后实在想睡沙发就先通知我一声。我也是爱睡沙发的主儿，不喜欢跟人抢沙发。”
张良一听，想起昨晚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觉得心中似乎有些温暖。虽然与颜路有隔阂，但他能关心自己，还是让张良很舒服。
颜路见张良仍不答话，也不好再说什么。
又是许久的沉默，颜路实在不喜欢这种沉默。
“经理害怕孤独么？”
张良一愣，颜路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害怕孤独？但凡是人，都会害怕孤独不是么？”张良说。
颜路很惊讶，张良终于答话了。“你是否害怕孤独我不清楚，但我却真的很害怕孤独。就算一个人在国外呆了这么长时间，也还是改不掉这点劣根性。所以现在能和你住在一起，我感到很安心。无论你怎么想好了，有一个人在身边陪伴着，我总会踏实许多；或许那个人对我有敌意，但一想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跟我一同呼吸，我便不会在意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这种孤独感从何而来，本来嘛，像我这样的家庭条件，哪里会感到孤独？或许我是个异类吧。”
等红灯的时候，张良一直看着颜路的侧脸。颜路说这些话的时候，面上还是淡淡的微笑，偶尔斜睨张良一眼，眼中也带着笑意。这个人，究竟是用怎样的心情说出这些话的呢？
“我也是害怕孤独的。我自小就一个人生活，对孤独也差不多习以为常了；不过屋子里有生人，我还是不大习惯，如果有什么怠慢的地方，还请你见谅。”
言语间二人已来到公司门口，速度比张良坐地铁转公交快了点。总算是没有迟到，张良对颜路还是有些感激的。颜路并不令人讨厌，自己讨厌的，或许只是他背后的家世吧。
“我去停车，经理先下吧。”
张良点头，从颜路车上下来，走进公司。
颜路想，是自己说那么多话太突兀了么？明明看到张良在公司里意气风发锐不可当，怎么一到面对自己的时候就那么冷漠呢？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消除这种隔阂？并不是颜路对张良有什么特殊用意，而是颜路实在害怕这种隔阂。昨日回家意外地发现屋子里还住了另外一个人，这是让颜路惊喜的。不管那是个怎样的人，颜路都准备用十二万分的热情去对待他。可那人居然是张良。这种巧合不得不让颜路心里多了一些想法。或许这是既定的缘分呢？不论未来他和张良之间会发生什么，起码在房租到期之前，他想和张良好好相处。颜路努力想改变自己和张良之间的隔阂，却不知道张良何时才能消除对自己的隔阂。
回到公司张良立刻又生龙活虎了。果然，没有颜路在，连心情都要舒畅许多。
临下班时张良收到一条短信，上面写着：晚上回家吃饭。 颜路
回家？吃饭？张良明白了，颜路一定是跟白凤软磨硬泡要来了自己的手机号，发了这条短信。一直以来都靠外卖过活的张良，还真的有些期待回家吃饭的感觉。好吧，那就收工回家。依颜路做早餐的水平来看，他的厨艺应该不差。
于是张良就更期待了。他就是个吃货，彻头彻尾的吃货。
跟平日里一同坐地铁回家的几个下属正准备下楼，又一条短信飞进来：我在楼下等你，一起坐车回去。 颜路
不是吧？在这种下班高峰期，我要是上了你的车，还不得成为话题焦点啊？与其回家看着你做饭，我还不如坐地铁慢慢磨回去，到家刚好可以吃现成的。回短信拒绝了颜路，张良继续迈开大步走。
颜路收到短信，开车走人回家做饭。
颜路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下厨当作一种习惯的，或许是在国外被朋友们缠着做中国菜做出来的吧。况且在中国，与其吃外面的地沟油工业盐，还不如自个儿做的实惠安全些。而且自己对下厨也有兴趣，厨艺还不赖。看张良也是饱受地沟油摧残的货，自己做一个人的饭是做，两个人的饭也是做，也更方便，还不如把张良那吃货的份也算进来好了。
果不其然，在张良打开房门的时候，就看见颜路端坐在一桌子菜后面等自己回来吃饭。张良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人准备好了一桌饭菜等待自己，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如果说以前住在这里仅只是把这里当作一个容身之所，那么现在这里便有了家的感觉。
张良摇摇头，脱下外套放下公文包洗了手便过去吃饭。他在餐桌旁破天荒地对颜路笑笑，颜路一愣。
“看来经理今天心情不错。”会对我笑，起码说明不那么讨厌我了吧？
张良看颜路一眼，一言不发低头吃饭。
饱餐一顿后，张良觉得无比畅快。我可怜的胃啊，你终于有福气了。
看颜路起身收碗，张良觉得自己有必要做点什么。甩着手回来吃晚饭就够让他难为情了，连带早餐也是颜路做，自己早上还搭了颜路的便车，再不做点什么，未免……
于是张良立马站起来：“我来吧。早餐晚餐都是你做，洗碗总该分给我。”
颜路不置可否。
张良洗完碗却发现屋子里没了动静，看着楼上灯光亮起，张良下意识打开冰箱，果然又少了一听黑啤。每日一听是颜路的习惯么？
“想喝就拿，我不会介意。”颜路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张良抬头望他一眼，关上冰箱门：“我不好这一口。”
“哦，经理果然是烟酒不沾的好青年。”
“颜路，你是把我当成那种恶习满身的人了么？”
“经理知道我叫颜路啊？”
“得了，你，别一口一个经理的，我听着不爽。”
“这可是你说的。我们在一个公司工作，又同住一屋檐下，就别这么生分了不是？”看张良没什么反应，颜路又说，“我叫你良子好不好？”
良子？张良听来有点诡异，不过自己倒也不是很介意。“随你便。但我不想叫你路子什么的，还是就叫颜路好了。”
“没关系。”颜路笑笑，回到书房继续啃白凤借给他的《国际贸易法》。哦，该死的，什么时候才能不看这本书啊！
张良想，颜路在看书，自己也不便打扰，看电视应该会吵到他吧？于是张良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起呆来。
呃啊？发呆？张良记起昨晚他就是这样发着呆睡着了。想起早上颜路在车上对自己说的话，张良决定起来走动一下。他缓缓走上二楼，以为颜路会在他自己的房间，敲门却没有回应，正准备推门进去，颜路从书房走出来，看见张良在自己房间前徘徊，说：“良子找我有事？”
“呃，也没什么，吵到你看书的话，抱歉。”
“没有，我看不进去了。我学MBA和人力资源管理学得好好的，看什么国际贸易？”颜路小声抱怨。
张良装作没听见。
“既然上来了，就参观一下我房间？”颜路发出邀请，打开房门开了灯。
张良走进去，一屋子的摇滚风，和颜路平日里的温和根本不搭调。
颜路看张良打量着自己一屋子的摇滚风，便说：“我喜欢摇滚，挺给力的不是么？”
“是很给力，差点被你的安静外表给骗了。”
“你不喜欢摇滚？”我追求的是外表的沉静内心的疯狂。
“基本无爱。”
“明白了，我听歌的时候会注意音量的。”
张良很想说谢谢，话未出口颜路又说：“良子你太好哄，两顿饭就把你收买了，今晚回家时你还故作生气，那样子好可爱。”
可爱？这是什么形容词？张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天生一副偏阴柔的面相，多被人调侃成狐媚子，似乎与可爱扯不上关系吧？况且自己都快奔三了，还被一个男人说可爱……
“怎么，不相信？还是说以后要我把你在沙发上睡着的样子拍下来，你才会知道自己的睡颜有多可爱？”
张良冷冷盯着颜路，一言不发。
“想看电视什么的都没关系，不会影响我的。别再因为无聊而睡着，否则我就真的拍照片到公司去卖。”
张良囧了。他知道自己生得副好皮相是挺卖座，可颜路也犯不着用这种威胁手段来照顾自己的感受吧？
正不知该说什么，颜路又说：“明天别起这么早，还是一起去上班吧。”
张良连忙摇头：“不用不用不用，今早是我把时间给忘了，明天一定不会，我继续挤我的地铁，你继续开你的奔驰吧。”
颜路微笑看着张良：“上海的地铁不大安全，前几天才出了事故。坐我的车不好么？你这么瘦，坐我的车也耗不了多少油；就算真耗了油，不也是为咱公司创造产值？良子，有车坐还去挤地铁，别自虐了。”
张良也知道这些个道理，只是每天和颜路一起去公司，真的……没问题么？
“诶，良子，下班也一起回来，成天挤地铁你一定厌烦了。”
“还好啊，挤惯了地铁你也就会发现，挤地铁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和独特体验。不过像你这种开惯了豪车的公子哥，哪里会理解我们小市民的乐趣？”
“得了，经理，别再挖苦讽刺我了，我不喜欢那种生活状态。”
“啊，抱歉。”张良道了歉，但见颜路还是微笑着，又问：“下班……也要一起回来么？”
“是啊，一起回来吧。”
可是我想挤完地铁一到家就有现成的饭菜吃呀！一起回来了，看你一个人忙活我却等着吃饭那算什么事？
“算了算了我还是坐地铁吧，否则……”
“地铁上有你女朋友啊？”
这话说得张良脸上一红：“哪有？我还没有呢……”
“良子，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还不考虑？”
“你好意思，我们同龄，你不是也没有么？”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张良愣，你有？
“呵呵，这个真没有。还想继续单身，所以没打算找。良子，既然没有女朋友在地铁上，就还是和我一起回来吧，否则哪天地铁又出什么事故你受伤了我还得照顾你。”
“谁希罕，伤了残了也不要你照顾！”
“好啊，我乐得清闲！可就当是陪伴一个害怕孤独的人一程，你也不愿意么？”
张良一怔，颜路却接着说：“时间不早了下去休息吧。”
颜路这什么神转折？见自己死活不妥协就赶人走？
“难道你想睡在这里啊？”颜路看张良迟迟未动。
张良瞪他一眼，转身下楼回房间。
第二天早上，张良还是乖乖跟颜路坐车去公司。
下班的时候张良本想和前一天一样坐地铁回去，可刚出办公室，就见颜路站在门口，用一双微笑的眼睛看着自己。看见那微笑，张良又想起颜路昨晚那句话。陪伴一个害怕孤独的人一程……一瞬间张良发现那微笑中有一些说不清的东西，似乎自己不跟着颜路一起回去，那微笑便会消失，变成一些会令自己难过的情绪。
好吧，从此张良上下班不再坐地铁了。
时间翻过一星期。
这天，张良来到国际资源合作部串门，找卫庄。
“庄，那个新人怎么样？”
“颜路啊，不错，小伙子挺能干的。”
“那等三个月试用期满，我就把他调回人事部。”
“为什么？”
“庄，他专业不对口嘛，颜路学的又不是国际贸易，到你这里只能当翻译。”
“良，你不厚道，专业不对口也敢把人往我这儿调！”
“对不起嘛，庄！我一开始看他不大顺眼，所以就……”
卫庄白张良一眼：“好吧，随你，不过为什么要等三个月后？”
诶，对呀，为什么要等……三个月后？在试用期内的新人调动是非常自由的，而等转正后就有些复杂了。张良也不知道。虽然现在自己和颜路相处得很融洽，可自己潜意识里还是在疏远着颜路。
“诶呀你管我！这几天我还暂时不想看见他在我部里晃悠。”
“这样啊……良，这几天不坐地铁了？”
“……我去，你消息挺灵通的嘛。”
“什么消息灵通，今天我可是亲眼看见你从人家车上下来。”
“呃……”张良有点囧，不过这种事迟早是要被人发现的。“我只是坐他的车过来，没有别的了。”
“我说你有别的了么？看你紧张的那个样子！”
张良又囧了。
“说说，什么人会这么好心搭你上班？”
“我房东。”
“房……东？你什么时候跑出一房东来？”
“……一星期之前……”
一星期前。卫庄何等聪明，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你的房东是他呀？难怪……不过你们都住在一起了你还会在乎这三个月？还是说你们准备距离产生美，给彼此留出空间，营造点气氛？”
“喂，庄！怎么许多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那么暧昧啊？我和颜路可没特殊关系，正因为家里躲不掉才在公司找机会躲躲，才不像你和总裁！”
卫庄一挑眉：“我和总裁怎么了？”
张良笑笑：“加油吧，庄，总裁人很不错的。”
“得得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说什么呢？”
“正因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才说得问心无愧！今天早上能看见我从颜路车上下来，你一定是在总裁车上。颜路都告诉我了，跟在他后面那张法拉利是总裁的。”笑，张良得意地笑。看卫庄脑袋上蹦出的十字路口，张良觉得打击自己的发小真是其乐无穷。
这天早上，颜路刚开始工作，就见盖聂的特助赤练小姐风风火火地走进办公室，问：“同志们啊，有谁懂德语？”
办公室里很安静。
赤练皱起眉头，一脸失望，却听见角落里传来声音：“我懂。赤练小姐有什么需要？” 赤练明显认识说话的颜路：“是颜路啊，那就没问题了，出来，我们边走边说。”
颜路点头，跟赤练出了办公室。
跟特助小姐有这样的交情，颜路来头不小。这一观点立刻成为了办公室内同仁们的共识。
原来是因为今天国际同行前来交流，刚好少个德语翻译，盖聂才让赤练临时到国际资源合作部抓人，没想到刚好抓了颜路。不过也多亏了颜路，这次交流会才得以顺利进行。
作为公司管理层人员的张良当然也出席了会议，对颜路的出现表示惊讶。看着颜路泰然自若的表现，他忽然觉得颜路有些陌生。和颜路在一起住了将近两个月，自己居然都不知道颜路会德语！我去，张良你二啊！你忘了颜路房间里贴满了他最喜欢的德国乐队Tokio Hotel的海报么？他又在欧洲呆了那么长时间，会德语是很正常的啊。张良埋怨着自己，只顾享受颜路对自己的好了，自己却对颜路一无所知。颜路很少对自己提及，自己虽然好奇也不敢多问。
从一开始的隔阂到现在的充满温情的相处，张良愈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一门深不可测的学问。他依恋颜路所给予他的温情。随着房租到期的日子越来越近，张良常想，自己要不要续租。相比起两个人同居自己更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但现在似乎有些舍不得了。舍不得那种有人跟自己一样害怕孤独却可以相互慰藉的感觉。可张良从来不适应别人对他的好。自小家变令张良看尽人情冷暖，所以一有人对他好他反而不安，不知道要如何在这种情况下表达自己正确的情绪。
现在他又陷入这种僵局，明明已经知道有些东西在改变，他还是不愿正视，自然而然地将问题归结到自己不适应别人对他好这里。这是他的一贯作风。以前追他的女孩子里倒也不是没有他中意的，但他总是把问题这样处理，进而回避，以至于挺受人欢迎的张良至今连一次恋爱经历都没有。颜路毫不计较地对他好，促使他要逃离的念头越来越明晰。
所以，房租到期后还是果断搬走吧。
在那之后颜路又要孤独了。
颜路，颜路，颜路。
颜路总是微笑，一想到颜路的微笑张良就觉得心情愉悦；可张良知道，颜路微笑的背后也一定有颜路自己的无奈和悲伤，但颜路从来不向自己表露。为什么？我还不够格么？可我想了解你，好想好想。我……或许是……你了吧……颜路，你对我又是怎样的？我走以后你还会接收新的房客么？会像对我好一样对那个人好么？心头有一丝难过，张良便不再去想。他不敢奢望颜路也和自己一般怀着相同的心情，尽管他能察觉到有时颜路看自己的目光不一样了，可他不敢去想象这意味着什么。
而张良所不知道的是，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颜路对自己的感觉也有些改变了。不是如一开始那样试探般的毕恭毕敬，而是掺杂了一些特别的东西。颜路自己也意识到他对张良产生了不一样的情绪。有时颜路做着饭便会想，要是以后能一直为张良做饭该多好。固定地只为一个人做饭？颜路有些明白了。可他不确定张良是否能接受这种情绪。虽然现在二人相处得很好，但有些东西不能操之过急。于是就只能慢慢等张良发现自己的心意么？离房租到期只剩一个月不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是表现多一点让张良发现还是将这份心意埋藏？
其实在这种大型国企，张良除了家庭条件外都是令人眼红的，有许多给力的姑娘们都很中意张良。本来嘛，张良生就一张柔媚又不失帅气的脸，有几个姑娘能抵得住这种诱惑？再有，张良的行事作风带着傲气和腹黑，这么戳萌点的情人到哪里去找？有时颜路也会想，若一开始自己的房客不是张良而是其他人，自己会不会也对那个人这么好。随着时间推移，颜路越来越确定这个答案：不会。张良是特殊的，自从发现张良会在乎自己的感受，也和自己一样害怕孤独时颜路就认定了张良是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从第一次听盖聂提到张良时产生的好奇开始的么？还是因为第一次见到张良，就被张良那种独特的气质所吸引了？颜路不知道，只知道张良这个名字在自己心里扎了根。若是房租到期后张良要走，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留下来。这是颜路第一次认定一个人，他决定不放手。
一个要走，一个要留，但无论打的什么主意，珍惜眼下确定的为数不多的相处时光却成为了二人的共识。
张良最近总爱串卫庄的门，常在午休时间到国际资源合作部来，偶尔也会去找颜路。
张良注意到颜路办公桌上有一张画，正中是用素描涂出来的一个单词，背景点缀了一片森林，字母边还有一只Q版的小狐狸，感觉可爱又清新。但那个单词是什么意思，已经过了四六级的张良还是不清楚。L，i，e，b，e？英文里好像没这个词。
“Li……Liebe？这是什么意思？”张良拿起那张画问颜路。
“感兴趣的话自己百度一下。”
……直接告诉我不好么？拐弯抹角的！张良看着手中的画，由衷地喜欢。他在画的右下角找到一个签名：Lucifer
“你叫Lucifer？”
“嗯。”
“为什么要用大恶魔的名字？”
“发音好听。”
“你这是什么怪癖……”
“你没有外文名？”
“有啊，我叫……Michael。希伯来文念出来也非常好听。Lucifer，Michael，一个大恶魔，一个大天使，挺有趣的。”
“错，是前任大天使长和现任的大天使长。”
“好吧，那么前任大天使长先生可以把这张画送给现任大天使长么？”
“喜欢的话就收着吧。”
张良欣然收下画离开，颜路看着张良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
“L，i，e，b，e，Liebe.”
这时已是年终，每个人手上都是一大堆事，张良也就忙不及百度Liebe的意思，总想着一忙完就查，但手头的事一直到公司年会才消停下来。于是张良便把那画带回去放在床头，每一天醒来都能看到，心情就会明朗起来，张良也懒得管Liebe是什么意思了。
年会之前颜路就接到了调令，过完年便由现在的国际资源合作部调到人事部，并从试用员工转正。颜路兴高采烈地将《国际贸易法》还给白凤，想着可以和张良相处的时间又多了些。
但这样的消息内部流传总是特别快。加之颜路传闻中的家庭背景，年会上颜路便被某些动机不纯和动机较纯的高管中管普通员工们轮番敬酒，饶是每日一听德国黑啤训练下的颜路也招架不住国酒的刚烈，最后还是被张良卫庄合力解救出来架上了车。
“钥匙。”张良喝的不多，酒量也出奇的好，人还清醒得很，向醉成一滩烂泥的颜路伸出手。
好在颜路还有些意识，一阵摸索将钥匙丢给张良。
“若我不会开车，看谁会理你这个醉鬼！”张良发动车子，没好气地说，“还要害我冒着驾照被吊销的险酒驾送你回去。”
“等着当我司机的人一大堆呢，你不想开就算了。”颜路的声音有些缥缈。
张良冷哼一声，不再理颜路。
“好不容易在国外躲了这么多年还被揪回来，我最怕这种宴会了。老头子干嘛只生我一个儿子，什么场面都只有我一个人去撑……良子，要是我坚持不回国，也就没这么多讨厌的事了对不对？”
“我看你游刃有余乐在其中的样子，哪里像讨厌这种事的人？”
“良子，你不懂……”
“我当然不懂，也没那个机会懂。”
颜路咕哝一声，不知说了什么，又轻轻笑起来：“良子，我们换换吧，你去当老头子的儿子，我来过你清苦的小日子，好不好？”
“醉鬼的话不当数，看在你喝醉的份上我姑且让你调侃调侃。”张良暗自好笑，喝醉的颜路还真是可爱。
到了家好不容易把颜路弄到他房间去，张良深切体会到酒这种东西有多给力。一路上，平日里安静的颜路不停对自己说这说那，譬如在牛津搞过什么恶作剧，在海德堡大学交过几个女朋友，故意做难吃的菜给纯真善良的欧洲朋友吃……还有不怒自威的总裁盖聂如何在卫庄面前卖萌（这是一周前一起出去吃饭被颜路瞄到的），卫庄如何利用和张良的发小关系向部门里的姑娘们揭张良的底，赤练特助总对卫庄抱有美好的幻想云云。本来张良都还随口应着颜路的话，后来只剩脸上一个囧字示意颜路他听到了。
“好了颜路，你喝的太多，快好好睡一觉吧。”张良把颜路盘到床上，刚一放手颜路便朝一旁倒去，眼看就要滚落下床。张良连忙伸手将颜路捞回来：“小心啊！算了今晚我留在这里好了，省得你个醉鬼又弄出什么事来。”
“呵呵，良子真好，有人陪我了。”
“快躺好。”
“不要。”
“快点，我不想抱着你睡觉。”
“我想。”
张良看着颜路一脸无赖相赖在自己怀里，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颜路一伸手抚上了张良的脸：“良子皮肤真好。”
“一般一般，放……”张良的眼睛突然睁大。怀中的颜路一仰头，就那么吻上了自己的唇。
从一开始的轻吮浅咬到逐渐深入，张良发现自己并没有半分反感，似乎颜路会吻自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他沉沦在这个带着浓浓酒气的吻中，感受着陌生而刺激的触感，生涩地回应起颜路来。
直到颜路放开快要窒息的张良，张良才意识到刚才他们做了什么。他缩回拥着颜路的手，颜路居然倒下去就睡着了。
张良猛地起身，逃也似地离开颜路的卧室回到自己房间。
一直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张良的心好乱。颜路吻了他，而他在回应颜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张良手足无措，目光不经意略过床头，自己向颜路要来的那张画映入眼帘。
张良掏出手机几番倒弄，屏幕上显示出的结果令他惊讶。
Liebe，德文单词，意为“爱”，等同于英文单词Love。
Liebe，Love。
不，或许颜路只是顺手涂了张画，Liebe也不是刻意要写上去的，换作别人想要颜路也会把画送人的。张良觉得这种解释最合理，又扫了一眼手机屏幕，词义旁还有相关的句子，诸如“我爱你”之类的。张良关掉手机，看着画上的单词和狐狸，茫然失措。
第二天再醒过来，张良决定忘掉这件事。反正颜路醉成那样，记忆一定不清晰，决不会记得有过这种事的。不就是被男人亲了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果然，颜路醒来后对昨晚醉后的记忆为零。
可这事始终是个梗。
颜路也不是木头，他发现最近张良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一样。这是……怎么了？可张良的表现也不那么明显，颜路也不方便开口问。
房租在这有些尴尬的气氛中到期了。
张良麻利地收拾着东西，他要逃离这里，看自己没有颜路是否能习惯；还有自己要离开颜路好好想想，自己对颜路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他感觉到心里有些东西在叫嚣着，似乎要不顾一切冲将出来，可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他只有逃。已经下调令将颜路调到自己部里没办法改了，无视吧无视吧！再在这房子里被颜路担忧的目光盯下去他真的会对颜路做出些令人难以想象的事！
我走了，颜路你继续孤独吧。是的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你做的饭但我必须离开一段时间让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面对你！
收拾好一切，张良决定上楼向颜路道别。他站在颜路门前，犹如第一次上来那样，抬手轻轻敲门。
颜路听张良翻箱倒柜也知道张良要干什么，自己早就允许张良自由出入自己的房间，现在听见张良敲门，不免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
颜路冷脸看张良低头走进来。
“为什么要走？”颜路的话中有着和他的冷脸所不一样的淡淡哀伤。
“房租到期了，我想换个环境。”张良转身背对颜路，紧紧咬着下唇，极力保持着语调的平静。
“原来你还是讨厌我，就算我做了那么多想让你不讨厌我的事也于事无补是不是？我到底有什么让你讨厌的？”颜路一直告诉自己把张良留下，可那些挽留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我不讨厌你！颜路，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是需要一个没有你的环境，让自己好好想想自己对你到底是怎样……
“你走了，我们两个又要孤独了，你明知道我们都是害怕孤独的人，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我们明明可以相互依靠，你却要离开。不过你要走，我也不会强留你。”你在说什么呢颜路？把良子留下，留下！“谢谢你在离开前特地来通知我，我也只有一句话要对你说。”颜路的心好痛，怪自己懦弱，怪自己没有在张良拿走那张画的时候向张良说明自己的心意，现在若再不说明，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什么？”张良感觉到颜路的沉默。
“Ich liebe dich.”颜路说得很深情，对着那个自己深爱的背影。
张良一颤。他缓缓转身看着一脸落寞的颜路，一步一步走到颜路面前。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对我说出这样一句话呢？你以为我现在还听不懂么？颜路，你这个笨蛋！
张良看着颜路的眼睛，那双总是用温柔的微笑将失落掩饰起来的眼睛里不再有掩饰，明明白白写满了不解和哀伤。
“Ich，Liebe，Dich.”张良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语气重复了这三个单词，只知道下一秒自己便吻上了颜路的唇，将颜路眼中的不解和哀伤都变作了惊讶。
张良浅尝辄止，对被吻懵了的颜路说：“你知不知道在这种时候对一个没谈过恋爱的人表白会有什么后果？”
颜路小心翼翼地期待着张良的下文。
“颜路，你赢了，我会留下来。”
“哦，良子，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离开我！”颜路一扫刚才的阴霾，抱上张良的脖子与张良亲吻起来。
“哪有舍不得，我是看你可怜。”
“良子，我真的是你的初恋？”
“废话，谁要拿这种事开玩笑？你知道么颜路，年会那天晚上你喝醉了，回家后说着说着话就……吻了我。”
“怎么可能？”颜路惊讶，难怪那天他醒来就发现张良有些不对劲，原来是自己……
“对不起，良子，对不起……”
“吻都吻了你还有什么对不起？晚了！呃，反了，应该我在上面！”
“不，良子只能在下面，我先表的白！”
“你给我下去！”
“同样是男人凭什么我在下面？”
“颜路，”张良翻身夺回主导地位，按住颜路不安分的手，“你要知道我最讨厌年下攻。”张良知道二人是同年同月生的，虽然不知道具体日期，但他潜意识里就认定了颜路比自己小。
“你确定？”颜路眯起眼睛。
“什么意思？”张良察觉到危险的信号。
“你的生日是2月23日，而我，是2月22日。”
“一天……你只比我大一天而已……”张良石化。
颜路趁机将张良压下，在他唇上轻点：“大一天也是大哦。”然后，深吻。
“为什么……会这样……”等张良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剩下乖乖呻吟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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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耽美向衍生同人·颜良个人本·《辛夷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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